南皮老醋工：60多年“酿”生活

“今天是十五号，老醋该翻缸了。”84岁的翟桂昌，一手摸着脑门儿，一边嘴里嘟囔着。他是南皮寨子广盛源醋坊的老掌柜，是这个醋坊的绝对“资深”人物。做了60多年的醋了，本该到了休息的年龄，可是老人就是不想离开这些醋缸。他说，这一辈子没有这股“酸味”，哪有现在的好日子。

说着，老人穿上了棉袄，走出了门口。这时候是清晨5时，天刚蒙蒙亮，广盛源的后院里已是灯火通明，几十口大缸摆满了整个院落。翻缸的工人们围绕在大缸旁，挥舞着铁锨，发酵的粮食形成的热气，在灯光下缓缓升腾，一股浓浓的醋香弥漫了整个院落。翟桂昌拄着拐棍，一步步地，仔细地观察着每一口缸里的“动静”。“不行，这个不能翻，味道不对，差一点。这个也不对，再发酵几天。”对这个“吹毛求疵”的老人，醋工们没有感到一丝反感，反而更加起劲地抡起了铁锨。
 

翟桂昌老人说，这道工序叫做“晒”醋，是酿醋中的关键。老人介绍说，他们家的醋坊是由他爷爷创办的，已经有180多年的历史了。说起这家百年老店的风风雨雨，老人感慨颇深。爷爷生活的年代，是清末时期，老百姓整日受战乱之苦，民不聊生。爷爷是在天津讨饭时，学得了做醋的手艺。由于百年间，战乱不断，醋坊几经关停，又在废墟上起死回生，这门传统手艺也就一直传承至今。他们一直坚持传统工艺酿造，所有的原料都是选用高粱、小米和小麦，整个生产过程历经“蒸、酵、熏、淋、晒”等十多道工序。一套下来，长则五年，短则三年，才能出来美味的陈醋。
 

正说着，迎面来了一位腰背佝偻的老人，翟桂昌老远就跟老哥们打招呼。“你怎么又来了，不是前天刚拉了三大桶嘛？”“卖完了，老哥们，咱这醋在十里八村都受欢迎。”老人咧嘴笑着，把小三轮上的空桶拿了下来。一打听，原来这位老人是山东乐陵辛集村人，今年也是84岁的高龄了，跟翟家醋坊打了一辈子交道了。“我卖了几十年的醋了，人称老醋倌。人们都喜欢寨子醋的这个味儿，一天就能卖上几十斤。”老人哈哈大笑起来，“你看我这腰都弯成个虾米了，去年还得了食道癌，我还是坚持卖。干了一辈子了，我只会卖醋。”醋坊的人们替老人装上了车，老人吆喝着出了门。
 

其实打眼一看，醋坊的年轻人是少之甚少了。“这个活时间长，总是来得早，走得晚，而且对醋工的要求比较高，必须要认认真真，不能出一点差错。”翟桂昌说着，搅拌起缸里的粮食来。他说，现在很多醋坊都换了现代化的机器工艺，很多还采用化学勾兑，虽有效益，但是改变了醋的初衷。“醋就是酿出来的，现在的年轻人都不能沉下心来学手艺，对于这门传统的工艺，我希望能代代传承下去。”说是酿醋，实际是在酿造生活，一股醇香才是真生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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